闵夏染回来找他，是宋衍意料之中的事情。
毕竟他大张旗鼓的把杨聪从闵氏挖到他这边来，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他打量一遍她：“你瘦了。”
闵夏染皱眉，她来并不是要和宋衍寒暄的。
她开门见山：“宋总的手段不能高明点？”
他就知道，她的脸色不会好看。
他暗自叹了口气，行吧。
“嗯。”他算是做出了回答。
至于是不能高明，还是能高明，也未置可否。
宋衍喝了口咖啡，神色淡然，完全没有做贼心虚的样子，反而是坦然道：“不然今天你怎么会来。”
一抹狡黠从他眼角拂过。
闵夏染冷冷的直视着他：“说吧，你想要什么？”
港口合作的事情，杨聪没有最终的话语权，宋衍有。
所以她才会临时改变主意，来找宋衍。
而宋衍，就等着她来。
“猜不到？”宋衍卖着关子，不疾不徐的反问。
她并非猜不到，只是猜到的理由不止一个，而每一个似乎都合情合理。
宋衍能够其中获利的空间太大，即使是单纯的为了利，也说得过去。
可对宋衍来说，哪会有纯粹为了利的目的。
宋衍见她猜测出几分，扬眉：“猜到了？”
他像是沉醉游戏之中，而她就站在他对手的那一方，他胜券在握的看着她的挣扎。
他变相的把她逼进了困境。
确切的说，是把闵氏逼进了困境。
商界里风云莫测，她习以为常。
她对上宋衍饶有深意的视线，冷冷的开口：“想要和闵氏合作，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宋衍提唇，轻笑一声：“你猜错了。”
他缓缓的纠正她：“不是我要和你们合作，是你们要和我合作。”
闵夏染微怔，看着他琥珀般明亮的双眸。
他的野心和计谋，没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
*
从办公室出来后，闵夏染的脸色比从杨聪家出来时还难看，易尔卉问：“刚刚闵经理打电话过来，我没说我们来宋氏了。”
毕竟之前有过敏感的纠葛，易尔卉知道怎么回答最妥善。
闵夏染嗯了一声，其实心思并没有在听的上面。
闵之行在办公室里掐算着时间，打算等闵夏染回来之后一起开紧急会议。
最近她付出的心血不亚于他，他都看在眼里。
电话里易尔卉说他们没有赶上最近的那班飞机。
于是他又将会议推后。
闵夏染回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下班，走进闵氏后她径直去会议室开会。
杨聪那边的情况，易尔卉已经说过了。
为了节省时间，闵之行直接切入问题点，将众人聚在一起，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最为有效的解决手段。
最有效的解决手段，闵夏染知道，他指的是除了宋衍的第二个选择。
可是事实却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更好的方法。
宋衍能够牵制住杨聪，更不用说除了杨聪意外的其他船商。
正如宋衍所说，他要的是他们亲自主动找他合作。
一个小时过后，会议上的气氛依旧凝重，可却也没得出闵之行想要的结果。
闵夏染将眼下的情况说透彻，决定的权力留给闵之行。
闵之行深锁着眉心，陷入了思考。
自闵夏染提出之后，陆续有人开始附议，眼下的情况紧急，都不得不承认和宋衍合作是最后的方法。
出于理智和现实，闵之行都没有说不的理由。
直至会议结束，闵之行都没有直接作出那个决策。
众人散去，会议室里只留下她和闵之行。
“你怎么看？”闵之行沉声开口。
闵夏染没立马回答，因为答案只有一个。
她没直接回答，只是说：“德国的合作很重要。”
潜意思是，他们不得不去找宋衍合作。
闵之行再次陷入思索好一会，最后嗯了一声。
算是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这一次还是我来吧。”闵夏染说。
尽管换成宋衍，闵夏染仍然希望这件项目在她手上有始有终。
只能在她的手上，尽管挫折，尽管会有纰漏。
和宋衍的这一仗，她要打完。
闵之行没有拒绝，当天晚上就将这项决定下发下去。
宋衍第二天就收到闵夏染发来的合作意向。
他勾起嘴角，如愿以偿。
合同的签订，闵夏染还需要再来宋氏。
宋衍在开会，她在办公室等他。
她的视线被宋衍桌上的相片吸引了去，那是他们的合照。
还不止一张。
一张是当时银河国际购物商场开业那天他们剪彩时留下的，一张是他们去枫林，宋衍找路人替他们拍的。
没想到，他居然把照片框了起来。
她看着照片陷入了沉思，思绪去了哪里却不知道。
似是落进了当时的场景里，又似在看照片里的他们，表情上是多么的自然。
宋衍的感情，自重生以来她都觉得分外的真实。
真实到像假的。
她的视线微闪，落在相框背后的字上，是一串日期。
简单的一串数字像是炸弹一样在她脑中轰的一声。
门外响起开门声，她立马将相框放回原处，像是甩走一个烫手的山芋。
宋衍却没有落下她的动作，嘴角微提：“等很久了？”
他没提相片的事。
反倒是闵夏染，倒想问问。
见宋衍没有要提起的意思，她也便收回了肚子里。
确切的说，是不知道要从那一句开始问。
言归正传，这一次宋衍没有多说些什么，直接谈起了合作。
这又让闵夏染意外了片刻。
宋衍看合同的时候，闵夏染对重点的地方做出陈述，完全切入谈正事的状态。
宋衍垂眸翻着手中的页张，直至最后一页结束，似乎并没有在听闵夏染说些什么。
闵夏染还没说完，他就已经看完了合同上的所有内容。
看完后，合上。
“很清楚。”他打断她，给出简短的三字评价。
也是示意她不用再继续说下去了。
她皱眉，不解他的很清楚指的是哪方面。
宋衍做出解释：“合同每一条都写的很清楚，也都没问题。”
他微顿，对上她的视线，眼底一片深沉：“只一点。”
“这个价格，必须要改。”
闵夏染一怔，没想到宋衍突改脸色。
他的态度毋庸置疑，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见她没做出回应，宋衍没了耐心般，将合同放回至桌面上，推她面前：“下次，带个有诚意的价格来。”
说完，他起身对助理说：“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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