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夏染看着这份辞呈,眉眼间皆是冰封般的冷漠。
这些她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他若执意要走,她又怎么留得住。
“他呢?”闵夏染问。
Linda以为她肯去留下闵夏染,立马答:“闵经理刚走不久。”
现在追的话,还来得及。
闵夏染的手轻轻的搭在辞呈上,视线笔直的注视前方,波澜全在心头涌动。
最后,她在辞呈上签了字。
“闵总!”Linda惊喊,请求道:“您不能这么狠心啊。”
见她无动于衷,Linda也急了:“如果闵经理走了,我也待不下去了。”
易尔卉见情况,立即上前拉了拉Linda的手臂,拦住她的情绪。
签完字后,易尔卉拉着Linda出去了。
办公室归于安静,闵夏染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签字的那只手在轻颤。
电话又响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宋衍。
这一次她接通。
宋衍并不急着说话,他是看到闵之行从闵氏走出来后才给她打的电话。
他了解她,知道她需要一个过渡期,也需要自我调节的短暂空白。
也需要理清自己的情绪。
“结束了。”闵夏染说。
像是松了一口气,她幽幽的吐出这三个字。
宋衍没做予评价,他从午后开始在楼下等她,一直等到下午下班。
以这样的方式在守着她。
“回家?”他问。
“你在哪?”她的声音听上去虚软无力,像是经历了一场莫大的博弈。
“楼下。”他不厌其烦的再次回答。
电话那边沉默了。
宋衍眯眸:“怎么了?”
闵夏染看着手中的那枚戒指,低声说:“你能不能上来?”
不到三分钟,宋衍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进办公室的那一瞬间,她能看出他的急促,她从椅子里起身,也朝他走近。
他伸手,正好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像是最坚实的后盾,又像是最温暖的港口,她这才觉得自己脚下的步伐是稳的。
宋衍也没说话,任由她靠着,手覆在她的背上,眼底一片的温柔。
回去的路上,她问宋衍:“今天为什么动手?”
她没有忽略掉他嘴角的那抹红,虽然想比闵之行的轻点,但是还是很明显。
“不然呢?”宋衍扬眉:“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廖之行。”
像是小孩子互相推卸责任,你怎么不去怪他?
想起闵之行说的那句,你真应该问问宋衍....
“想问你一个问题。”闵夏染说。
“嗯?”宋衍捏了捏握方向盘的手。
“为什么你从一开始就觉得,他会对闵氏动心思?”她扭头看着他,在昏暗的光线下注视着他锋利的侧脸。
她喜欢这个角度看他。
“我记得我说过,他不是一个甘心为他人做嫁衣的人。”
“为什么?”她接着又问。
宋衍的这个回答,她记得。
只是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时再回想起来,又觉得这又演变成了巧合。
宋衍微顿,答:“看的多了。”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符合宋衍的一贯风格。
没有确凿的依据,他怎么可能会这么笃定。
“看的多了?”她提出质疑。
“嗯。”
她还是不信:“你们为什么动手?”
宋衍默了默,其实也没有要打算瞒她的意思。
“你知道廖之行对你什么心思?”他问。
闵夏染一怔,即使是之前不知道,但是经宋衍这样一反问,她也能很快猜出来。
宋衍望她一眼:“知道了?”
她哑然。
她一直把他当成哥。
他的身份也就只是她哥而已。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对她有别的感情。
难怪,他屡屡欲言又止。
宋衍继续说:“或许他一开始没有对闵氏动心思,但是嫉妒会让一个人抓狂,即使没有这样的迹象,也不能不防着。”
他措着最中肯的词,还是没有如实告诉她是因为他。
从闵之行嘴里听到那番话的时候,宋衍也是意外的。
闵之行在一开始从来都没有对闵氏有过任何的念头,他甘心也甘愿站在她的身后。
只因为他不仅仅是她哥,更因为她在他心里有着不可忽略的地位。
这个地位的意义,不用明说,宋衍自是明白人。
接下来是闵夏染接二连三的欺瞒让他失望,而真正让他灰心的是她的防备。
这是一层砍不开的隔阂,他的愤怒和不甘全部在行动上,这才有了从她手上夺走闵氏主权的念头。
说到底,他的初心是纯碎且真诚的。
闵之行即使捏着闵氏的主权,最想做的也是将宋衍扫出桐市,将他从她身边踢走。
一切事与愿违,误会也越来越深,完全背离了当初的路。
宋衍和她的关系日渐亲密,他反而成为了他们感情的助推手。
最终闵之行还是没有斗得过宋衍,这一场战役中,他输了。
不仅是这场战,还有她身边和心里的位置,都输了。
这些,宋衍不想说的太明确,因为他无法向她掩盖住他知道闵之行会侵占闵氏是因为当年她死后,闵之行对闵氏所作出的吞噬这个事实。
她太敏感,想要瞒住她,就必须对那件事情有关的任何都绝口不提。
闵夏染望向窗外,他只能看到她被头发掩住的侧脸,看不清她此时脸上的神情。
她突然问:“你说一开始我如果没有瞒着他,是不是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宋衍一愣,没想到她还是想到了这一点。
就连坚决的否定,他都忘了做出。
亦或者,她的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回答。
她回头,望向宋衍,声音难得的轻柔:“宋衍,有的时候我挺理解的。”
“不理解什么?”
她看着他,敛眉:“算了..”
宋衍蹙眉:“你说。”
虽然知道她内心始终有狐疑,但是她说出来总比藏在心里好,最起码他能做出“辩解”。
还有打消她疑虑的机会。
“你会如实说么?”她问的时候自己已经有了回答,所以开口的声音懒懒的,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宋衍沉眸:“我没什么好瞒你的。”
唯一瞒的,也就是那件不能挽回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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