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蝴蝶一般的卞玉还没有走到辛束殿门口，便有灵奴迎来。卞玉的手朝后一指，灵奴行礼转身，安静而贴心扶住了夏暖的手臂。
氲染始终看着这个灵奴。
她和卞玉之间不用言语的默契与随意就可以看出这是卞玉身前的老人了。不过，风流倜傥四处留情的卞王身边贴身伺候的灵奴居然长得这么……
普通。
甚至比客人夏暖的温月殿中的灵奴更普通。眉不清眼不亮，鼻不挺唇不润，这和世人想象中的差别太大了。几乎所有妖民都认为爱美人荡花丛的卞玉身边的灵奴一定是容貌出色身姿窈窕的存在。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灵奴嘛。卞玉如此光彩夺目，妖冶风流，他的灵奴怎么可能平平。
若不是因为皇池上的灵奴离开皇池就会消散，许多妖灵都想要得到卞玉的灵奴，就算是因犯错发卖的也行啊。只可惜，皇池上贴身伺候九妖的灵奴并没有发卖一说。
妖民们只有自己胡思乱想一番，当然，就算是胡思乱想，想的也是他们想象中美艳不可方物的灵奴。而不是这相貌普通，身板平平毫无吸引力的灵奴。
氲染不得不重新打量坐在他们面前笑容满面眼带桃花的男人，很明显，他和传闻中的卞玉有所出入。
卞玉伸手将桌上的棋具往前推了推，“就是这个。”
夏暖探手去摸，惊讶的咦了一声。
棋子入手温和细腻，但是……
“这棋子怎么这个形状？”氲染回神看棋，亦是惊讶。
棋具，围棋。
局方而静，棋圆而动，又称围棋。
而他们面前的棋子黑白分明，只是黑圆白方。
“我不知道啊。”卞玉单手撑脸，广袖滑下露出手臂，看向夏暖的眼神中满是探索，“亓倾要求打造的，还说小美人你一定会喜欢。”
夏暖摸着两种不同的棋子，默然半刻，“是，我喜欢。”
棋子皆圆，黑白而分。
但是，她看不见，颜色对她而言只是一个笑话般的存在。然而，这副棋，她能认得，能分辨。
氲染也反应了过来，不过他满目的戒备提防。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亓倾为什么对夏暖这么好？
“为什么啊？”卞玉不解的看向夏暖，“为什么喜欢？”
夏暖垂着头，双眸木然，之前披散的长发被挽起用簪固定。简单的发髻，浅色的裙衫，清雅而纯然。黑圆白方的棋子被她捏在指尖，轻轻摩挲。
“因为，我的眼……”她说话的声音一顿。
一个黑衣人已经出现在卞玉的身后，卞玉侧脸朝身后看去，黑衣人神色呆呆，声音木讷，“景小姐……来了……”
说罢，他也不等卞玉的回应，后退消失。
微风轻扫，拂过卞玉身后。
夏暖抬头，好奇的询问，“他们是怎么消失的啊？”
他们，九妖的暗卫。
“咳。”卞玉还没回答，氲染就咳嗽了起来。他的小几已经连这种常识都忘记了。
“灵力。”卞玉的解释只有两个字。他看着夏暖的眼睛，莫名的怪异感在心中升腾。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阻止了夏暖还未出口的追问。一个穿着浅绿色裙衫白色纱衣的女子从外面跑了进来，她的身后还追着几个气喘吁吁的灵奴。
氲染歪了歪头，猫爪下按住一枚棋子。
“卞王你在啊。”女子一眼就看见了衣裳艳丽花哨的卞玉，态度熟稔不拘谨。
“卞王……”
女子身后的灵奴拧着眉看向他们的主子，神态中颇有些委屈。明显是女子不等他们通报就直接闯入，偏偏他们修为不足连追都追不上。
卞玉挥手，灵奴退下。
“景尚梨。”他看着女子，一字一顿的吐出了她的名字。
“嗯？”景尚梨可爱的脸上带着笑，大大的杏眼已经看向了夏暖与氲染，“她就是那天你们带来的人？”
卞玉咬牙，唇角一勾，斜睨景尚梨，“你来做什么。”
“啊，我来道谢的。”景尚梨这才收起了笑，认真严肃的看向卞玉，“谢谢你那天又来帮我解围，这个是谢礼。”
她伸手递出来一条长鞭。
“你打算今天交出武器，做回深闺小姐？”卞玉轻笑，伸手就去拿长鞭。
夏暖在五风十雨失踪的那天，卞玉就是因为景尚梨的求救才离开。
这姑娘三天两头在五风十雨露脸，偏偏那个风流场所她不得不去，去了又经常被不知其身份的人调戏捉弄。一般人还好，她也不予理会，但是碰见大妖古族的族人，她就很难脱身了。
夏乔离开之前特地拜托卞玉照顾一下她。
于是，景尚梨仗着有一个不用就浪费了的后台，出入五风十雨更是不加掩饰。每次出事就让人来找他出面解决。一次两次还好，数十次就让很人烦躁了。到了后面，卞玉几乎不想理会她，想任由她自生自灭算了。
如果不是夏乔，卞玉就真的撒手不管了。
闻言，景尚梨一惊，她连忙将长鞭收了回来，手在身上摸来摸去掏东西，嘴里还急着解释，“不是不是，我拿错了。这个，这个才是。”
她拿着长鞭的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递出，手上是一只草编的小鸟。
卞玉横了她一眼，随手将小鸟拿来放在桌上，“照顾你也是因为有人拜托我，你不用在意。不过，送这么随意的谢礼，也是夏乔教你的？要送礼就应该诚心诚意……”
“啪嗒”一声脆响，夏暖手中的一枚棋子落在了地上。
“嗯？小美人怎么了？”卞玉疑惑看来，氲染也目露疑惑。
景尚梨亦是看来，目光好奇且兴奋。
不过，当她看见那颗落在地上的以及桌上的棋子时，眼睛一瞪，快步走上前拿起了一枚棋子，“暖玉！你们居然把暖玉拿来做这种！这种！这，这是什么东西……”
她的声音从激动到诧异再到茫然错愕。
“亓倾给她的小玩具。”卞玉从容的将景尚梨手中的棋子拿走，捡起地上的棋子一起放回桌面上。
“玩具……”景尚梨皱着脸，表情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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