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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漓书屋 > 夺欢 > 第53章 第 53 章
 
盈欢懵住, 连哭都忘了。听着他心跳声扑通扑通的,才后自后觉吸了吸鼻子。

傅如赏只是叹息, 见他没有下文,盈欢正欲从他怀中退出来,便又被他宽大手掌按回怀中。

盈欢只好又在他怀中待了会儿,听着他的呼吸声。

“怎么了嘛?”她试探着开口,背上傅如赏的手心扣着她的蝴蝶骨,十分用力。

傅如赏还是没答,盈欢腹诽,这人真是,先前说话直来直去的,这会儿又支支吾吾不肯讲了。

好一会儿, 才听见傅如赏道:“日后想哭就哭吧。”

他也明白,她并不如看上去那样的阳光,她也有自己的不安与惶恐。

从这话中,她听出了隐约的疼惜与后悔。

盈欢更懵了, “可是在这儿哭, 很丢人啦。”这可是拱辰司诶, 怎么看都不合适吧。

她从傅如赏怀中起身, 揩去睫毛上剩余的眼泪, 不再与他纠结这个问题。“你还未下值, 你让青采送我回去吧。”

她也不想耽误他的正事儿, 手上只是进了些沙子,清理好后包扎一圈,不如腿上疼痛,但有些碍事。她两只手都伤了,起身的时刻想撑旁边的的案台, 都只能以手肘相撑。

眼眶还有些红,盈欢踉跄了下,看向门口。还未如何,被傅如赏拦腰抱起。

他用脚将门踹开,竟就这样抱着她走出来。

“我送你回去。”

拱辰司上下统共几千号人,这会儿在的也有几百号人,只见这位傅大人杀气腾腾地抱着自家夫人出来,一时间想象纷纷。只是再多想象也只在心里,众人愣了片刻,便又各自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盈欢默默转过头,将自己的头埋进傅如赏怀里。

她出来时乘的马车已经坏了,傅如赏放她在自己乘的马车上后,跟着跨上马车,吩咐回府。

她腿上了药膏后,还未来得及穿鞋袜,便被他抱起来。方才下裙垂落将脚遮住,这会儿就有些无所适从,白皙小巧的脚搭在一旁的软垫上,有种青天|白|日未穿好衣服出门的羞耻感。

偏偏傅如赏还直愣愣地盯着看,她有些不自在,拉了拉下裙裙角,试图遮住自己的足。

傅如赏见她动作,抬眸道:“遮什么,挺好看的。”

盈欢脸上红晕忽地就起了,因有些局促,脚趾便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她微垂着下巴,掩嘴咳了声,尽力地想让这事儿在沉默中过去。

余光一瞥,却见他喉结滚了滚。

盈欢脸更红了,他在想什么啊?

一路无言回到府邸,傅如赏横抱她下车,另一只手还拎着她鞋子,实在不像话。在府里倒还好,盈欢咳嗽了声,不去在意他们的眼神。

傅如赏抱她到房门口,还未跨过门槛,她便交代道:“好了,你把我放在榻上就好……”

傅如赏在她话语声里跨过大门,反身将门踹上,砰地一声,将人吓一个激灵。

盈欢抬眼看向他,还未回过神来,他已经将她的绣鞋扔在地上,转过身便将她放在矮榻上,随后欺身而来。

盈欢眨着眼,有些慌张:“……干嘛?”

傅如赏吞咽,瘦削的喉结上下滚动,逼近她面前,破天荒地勾了勾唇:“马车上不是就看出来了吗?”

盈欢别过脸,迟疑道:“看出什么?”

“看出我在想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已经想闭上眼睛了。

傅如赏笑起来的声音似乎更低一些,也更沉一些,仿似冬日的风,“也没想什么,想了些诗词。”

更准确来说,是淫|词艳|曲。

他们念书那会儿,都是半大的少年,懵懂好奇,自然免不了涉猎些淫|词艳|曲。

盈欢一脸震惊,他……也看那种东西?

傅如赏答道:“偶有涉猎。”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左右是几句干巴巴的诗。但当诗句里的东西真铺展在眼前了,一切便都活色生香。

诗者,情与景交融。大抵是如此。

原本只是逗逗她的,可这会儿她躺在怀中,羞涩地微垂着眉眼,长睫毛偶尔扇动几下,不是很想退开这一步。

便如此僵持着,她余光里瞥见自己那只凌乱的鞋,再又看他们之间的姿势,只觉得太过狼狈。

盈欢试着推了一把傅如赏:“你先起来。”

傅如赏敛去笑意,退开一步。还是不逗她了。

身前的威压一下子退去,盈欢胸口起伏着,用手肘撑起身来。

傅如赏整理自己官服下摆,想起那位承平侯,道:“今日承平侯于你有恩,我会记着,但你别靠他太近。”

盈欢哦了声,她也不是很好奇,只是习惯性地问了句为何。傅如赏道:“他向陛下求娶丹阳县主,丹阳县主毕竟与你不合,还是少往来好。”

更重要的是,他直觉这元斐并不简单,浑身上下透着股危险的气息。还有丹阳,她又怎么会与承平侯扯上关系呢?

傅如赏掩下情绪,又叮嘱她自己注意,莫要再伤着,还叮嘱了一番宝婵,仔细看着自家夫人。宝婵连连应下,才送走这尊大佛。

见他背影走远,盈欢捂着心口长舒了口气。

宝婵看她面上红晕还未褪去,随口打趣道:“如此白日……”

她故作促狭地挤眉弄眼。

盈欢瞪了她一眼,搀着宝婵起身,余光瞥见那只鞋被他放好在脚边。

她顿了顿,抬头时视线还未有焦点,与宝婵说话:“糕点你买了么?待会儿给娘送过去。”

这种时候了,还记着糕点呢?宝婵叹气,她不过去买个糕点,哪知道会出这么大的事。

“那马也不知道怎么着,突然就发了疯似的,我当时瞧着都替夫人捏把汗。好在万幸,夫人没事。要不然……唉,这一年怎么感觉多灾多难的,夫人,咱们要不去法缘寺里上柱香吧?化煞去晦气。”宝婵越想越觉得这提议好极。

盈欢看了眼自己的腿,只道:“过几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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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眉听闻她受了伤,那眉头就没松过。

“宝婵说得对,等你这伤好了,是得去庙里拜拜菩萨,也顺便求求子嗣。”

盈欢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却想起最开始傅如赏说的话,不由皱眉。说起子嗣这话题,有一件事她一直觉得奇怪。

除了第一回没有记忆外,盈欢有记忆的时候,傅如赏根本没在里面那什么过……她那日被那几个嬷嬷逼着恶补了一番知识,明白须得男子将那水儿留在女子体内,方可能受孕。

傅如赏为何要这么做?看起来对孩子一点也不想要嘛。

她走神,苏眉唤了她三回,才缓过神来。

“怎么了?娘。”

苏眉皱眉问:“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和娘说说?”

盈欢迟疑了片刻,期期艾艾道:“没什么。”只是将傅如赏说的那些看开的话,隐去头尾向苏眉提及。

苏眉若有所思,长叹一声:“能放下,自然是最好的。许多事情,本来就是很无奈的。人活一世,总有许多事会变得不那么重要。”她看着盈欢懵懂的眼,轻拍了拍她手心,“以后啊,你就明白了。”

她何尝没恨过呢,触手可及的幸福在眼前被颠覆,遇上一个不幸的家庭,她也恨过。可是随着这日子一天天消磨,有些事倒是看开了。

看她神色又忧愁起来,盈欢连忙换了个话题,说起今日宴会上听到的好玩趣事与苏眉分享。母女三人温馨了会儿,便时辰不早。

盈欢行动不便,从苏眉那儿回来费了不少功夫。回来时傅如赏在,他已经换下官服,见她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出门来轻声教训:“不是让你别乱跑嘛。”

他力气大,原本宝婵与另一个婢女搀着她,傅如赏一来,一个人便能将她拎起来。

盈欢小声辩驳:“我没乱跑。”

傅如赏抿唇,将她按坐在榻上,道:“今日这事儿有些突然,也有些蹊跷,我原有所怀疑,只是调查一番,毫无线索,似乎真是意外。”

他语气有些不大相信。

盈欢接话:“哪儿有那么多人要害我?我是什么大人物么?”

傅如赏皱眉看她:“但我结仇颇多,我不放心。”

盈欢咬唇,还是道:“或许只是意外呢?今日那马车伤了多少人?那些人没什么大碍吧?还有损坏了人家财物的,可怎么办?”

她眨着眼看傅如赏,别人做生意也不容易,总不好随便蒙受损失吧。毕竟是他的马车,适当地给人家一些赔偿,总是可以的吧?

傅如赏意会,点头,又问:“药上过了?”

盈欢摇头,命宝婵去取药膏,并命人打盆热水来。

宝婵取来药膏,看了眼傅如赏,自觉地退下去。傅如赏也没介意,在手心里揉开药膏,抚上她白玉足。

临近十月,夜色已经透着凉意。晚风经过窗牖,空空荡荡地响。

盈欢忽然觉得不大对劲,但一时没想起来哪里不大对劲。

她注视着傅如赏修长的指节,握住了自己的脆弱脚踝。她从未觉得自己脚踝如此瘦弱过,他单手就能握住。药膏冰冷冷的被揉开,有些滑腻的肤感。

她忽然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这院子里好空啊。

那些绿植与装饰都没有,好像是冰冷的栖息之所,而不是常住的家。

傅如赏松开手,满屋子的风好像都绕过她脚踝那样的凉爽,盈欢盯着自己那转青紫色的伤处看。

傅如赏叫她的名字:“盈盈。”

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叫她。

他没头没尾地续上了白|日那分明早结束的话题,控诉她的罪名。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不喜欢孩子啦,但会有的,因为盈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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