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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漓书屋 > 覆地策 > 第37章 冲突
 
  晚上楚澜还要夜值,吃完饭后便告辞离开了。
  众人坐在大厅里面,喝着茶。
  沈三木面无表情,他来到这里是被石风邀请而来,结果看到石风和楚澜之间的“基情”后,陷入震惊中还没回过神来。
  两人同吃一碗饭、同喝一杯茶。
  是不是还同睡一张床?
  沈三木看着石风黝黑魁梧的身躯,略带胡族的样貌,思忖着:初见楚澜时,他的脸色非常苍白,看起来挺阴柔的,石风健壮魁梧,比起其他人来比,女子更喜欢健壮点的。石风这么阳刚,他肯定很喜欢。
  沈三木暗暗地想。
  何采萱看着楚澜急匆匆的身影,问道:“楚澜这段时间都这样吗?”
  “这段时间因为杨逸春的案子,楚澜经常临近中午才散值。”上官倾国说道:“不过现在案子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了。”
  石灵说道:“其实楚澜大哥认为杨逸春是冤枉的,只不过他拿不出证据。”
  “呵—”
  不喜欢自己妹妹被楚澜这头猪拱了的石风嗤笑一声:“如果杨逸春是冤枉的,那夜北侯和何仲忽也是被冤枉的咯?”
  “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奇怪。”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沈三木说道:“杨逸春这么大一个商人,他手中有钱,要知道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用自杀来结束呢?”
  这是狗大户的做法······众人心中暗暗得想。
  “万一,他是被杀呢?”何采萱突然冒出一句。
  何采萱的话,让在场的众人沉默了好一会,沈三木才说道:“到时候让楚澜去验一下尸不就行了?毕竟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
  夜值的时候,楚澜换一条街,和严榷坐在一处屋檐上,看着府城的万家灯火。
  今天早上的事情让楚澜历历在目,询问旁边的严榷道:“老哥,你说这杨逸春是好人还是坏人?”
  严榷含着姜片,说道:“杨逸春为人其实不错,每当秦川府号召赈济、捐款、捐物的时候,他的宜春商行都会挺身而出,响应官府的号召。”
  随即,严榷锤了下屋檐,说道:“只不过没想到宜春商行赚得是这些黑钱,竟然对那些战死在圣安城下的英魂家属下手,真是可恶。”
  楚澜听着严榷所说得话,沉默不语。
  散值后,楚澜独自一人走在街上,便看见一群百姓被人从早点摊里被推了出来,摊主像是赶一群苍蝇一样把他们赶走:“杨逸春就是一颗老鼠屎,祸害着秦川,你们这些人竟然还为他喊冤,别脏了我这里!”
  摊主说完,吐了口浓痰在陈昌的脚边。
  陈昌后边的中年人大声说道:“如果不是杨掌柜资助着我们,那府城以北的战死的军户家属早就被饿死了,哪里还会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话?”
  坐在一旁桌上的衣着华丽中年人反驳道:“如今扶孤是煌煌盛世,岂可如此诬蔑陛下之功?明明是你们懈怠懒作,莫要把自己的过错嫁接到陛下身上。”
  陈昌身后的年轻人被这句话激得脸色涨红,道:“当年我父亲跟着府主大人出秦川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女人的肚皮上逍遥快活呢,如果我们好吃懒做,哪里还有你享福的日子。”
  “阿叔,我们走!”中年人扶着陈昌,离开这里。
  衣着华美的中年人跟旁边的同伴说道:“他们成为士卒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官府不是已经给那些死人抚恤了吗?”
  他的同伴说道:“杨逸春那傻子,还资助他们这群无用之人干什么?这笔买卖明显就很不划算。”
  “你说什么?”中年人怒了。
  “我说你们,无用之人,活着就是浪费米的。”衣着华美的中年人说道。
  “我打死你——”中年人一拳打在富中年人嘴上。
  富中年人被打碎了两颗牙,他面色涨红,气愤道:“你竟敢打我?!”
  说完,抄起一旁的长凳向着陈昌的侄子砸过去
  早点摊子顿时变得一片混乱。
  “都给我住手!”
  楚澜见状,大声地说道。
  互相推搡众人见穿着治安司官服的官府,纷纷散去。
  被打得中年人和他同伴走上前来,说道:“大人,他们这群刁民,竟然当街行凶,快把他们抓进治安司。”
  说完,很隐晦得递给楚澜一锭银子。
  楚澜没有接,推了回去:“他可是当年,没了他们,你凭什么安稳得坐在这里,你们这群人与‘韩鹤截粮’有什么区别!”
  “大人······”
  听到“韩鹤截粮”后,衣着华丽的中年人和他的同伴脸色涨红。
  韩鹤因为与左军将领不合并且受到贪狼—影杀指使,截下左翼军军粮致使翼王脱逃的事情人尽皆知,因此“韩鹤截粮”成为那些心胸狭隘、不把国家利益放在首位之人的代称。
  被一个年轻的治安司捕快这样骂,两人脸上火烧火燎地,扔下一粒碎银便离开了。
  摊子周围围观的人见楚澜穿着捕快服,也没有在此停留,纷纷散去。
  “老人家,你没事吧?”楚澜问道。
  陈昌摆摆手,说道:“不碍事,谢谢大人了。”
  楚澜见他们有些人身子骨虚弱,询问道:“老丈,你们听到消息都是自发前来的?”
  陈兴福点头:“我们得知消息后,便立马前来,只不过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前来为杨掌柜的伸冤。”
  一些麟州、鄜州、陕州或者荃州的百姓都来为杨逸春伸冤,这还是比较小股的,有三十多人,大多是战死的军属或者老卒。
  现在府衙应该很头大吧···楚澜心想,问陈昌他们:“老丈可有住处?”
  陈昌摇头道:“我们居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山寨里给我们带了些盘缠,我们都是些贫苦人,不敢乱花啊。”
  府城客栈的价格住一晚就要五十文银子,对他们来说已经非常多了。
  中年汉子说道:“我们得知杨掌柜被定为逼良为娼、拐卖人口、勾结贪狼—影杀这些罪名时,我们就急忙赶来了。”
  楚澜说道:“阳平郡位于麟州最北端,交通闭塞,消息不易传送这是正常的事情,诸位不必自责。”
  在楚澜和陈昌的后辈交谈时,他一直在注视着楚澜,说道:“大人,我觉得你有点熟悉,像是见过,但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楚澜笑道:“可能是我长得比较帅,让老汉你觉得熟悉吧!”
  陈昌后面的一些人顿时对楚澜翻了翻白眼。
  “老汉当年是陷阵营府兵?”楚澜问道。
  楚澜曾在军属大院里听说过陷阵营,当年平定“三王之乱”的开路急先锋,为夜北侯的“吞狼众”和自己父亲手中的一支“飞虎”重骑开道。
  陈昌点头,怅然道:“当年陷阵营作为开路的箭头,在校尉的带领下需要直面荆王的火弩手和武王的铁桶军阵,面对火箭雨和铁桶军阵里的长矛,我们退无可退,唯有死战,方有一线生机。”
  “一战下来,陷阵营十不存一!”楚澜说道。
  楚澜摸了摸下巴,说道:“老汉,既然你们没有地方住,我有个地方可以让你们借住。”
  众人眼睛一亮,陈昌询问道:“不知在何处?”
  “且随我来!”
  楚澜带着陈昌他们来到城北的军属大院,门口处的柳树已经抽出枝桠,随风漂荡。门口处,林老汉坐着小马扎,膝盖上放着拐棍,脚边躺着一条垂垂老矣的黄狗。
  陈昌一见到林老汉,对着他激动地喊道:“林标头?!”
  林老汉循声,一双被火烧得不成样子得眼睛“望着”陈昌,说道:“你是?!”
  陈昌急忙走上前来,扶着林老汉的手说道:“我是陈昌啊—”
  随即陈昌对着林老汉抱拳行礼,大声道:“陷阵营府兵陈昌,见过标头!”
  “陈昌?!”
  林老汉神情激动得杵起拐棍起身,被火烧伤得手向前胡乱地摸着,说道:“快起来,快起来。”
  “老标头,真的是我啊!”陈昌激动得说道。
  把陈昌扶起来后,两人寒暄了一阵,林老汉握着陈昌的手,回忆道:“陈昌啊,当年我们最先来到圣安城下,先接了荆王的一波火箭雨,一队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真是阎王爷不收我们。”
  陈昌扶着林老汉坐下,回忆起当年的事情,惆怅道:“是啊,当年陷阵营最先来到圣安城下,我们需要为后面的吞狼和飞虎开道,武王的铁桶军阵外围,是荆王三千火弩手,弩箭上带着火油槽,触之即燃。”
  林老汉心有余悸地说道:“当年的火油溅到我的眼睛上,如附骨之痛,烧灼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就是这样瞎的。”
  陈昌问道:“老标头,十五年未见,身子骨硬朗了许多!”
  林老汉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当年出征回来后,我便住在这里了。跟你说,这院子里面还住着一些老兄弟呢。”
  林老汉说出一连串的名字后,让陈昌非常激动:“原来是这样,我以为他们都不在了呢。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老汉笑道:“这间军属大院本来是度支使大人拨款建造而成的,给当年随平定‘三王之乱’回来的军烈的家人或者老卒居住的地方,后来度支使大人不在了,这里的一些开销便由少府主来承担。”
  陈昌露出恍然之色:“怪不得,怪不得!”
  跟随着陈昌来的中年汉子说道:“府主大人有勇有谋,少府主也是心善之人。”
  林老汉一提起楚澜,话匣子打开道:“少府主平日里省吃俭用,把钱大部分都用在这军属大院里。前不久,他还给院里的稚童们请了先生开蒙呢!我可跟你说,那位教书先生可是见过先帝和诸公呢!”
  陈昌身后众人听着林老汉的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心里带着羡慕。
  在他们说话之际,楚澜绕着军属大院转了一圈,这里与自己巡街的那里隔着半个时辰的脚程。
  军属大院每年都会有人前来修缮,因此,大院就像是一座崭新的府邸。修缮的费用,自然是楚澜掏腰包。
  楚澜转了一圈,军属大院没有什么需要修缮的问题后,来到侧门,翻墙而入。
  就在这时,小福子和他的小兄弟成群结伴推门进来。
  小福子他们和楚澜对视了一会,双双把刚才的事情忘掉。小福子自动忽略被楚澜踏碎的一块青砖,兴奋地喊道:“楚澜大哥!”
  “啊—”楚澜自动忽略有门不走爱翻墙的尴尬,跟他们打招呼道:“你们吃了早膳没,我翻墙过来是来蹭一顿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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