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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漓书屋 > 冷血判官心动了 > 第三十六章 隐疾
 
  “沈双月,你在里面吗?”唐东对着灯火通明的西厢房喊。

  沈双月心想,这不废话吗,她洗个澡连换洗衣服都没有,难不成让她裸奔?

  “有屁快放!”

  “没事,就是跟你说一声,你要多等一会儿,王府里没有婢女,管家已经去找胡婶儿了。”

  “等等。”

  “怎么了?”

  “能不能再找一个女大夫,我摔伤了。”

  “知道了。”

  沈双月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裴膺舟教过她骑马的,但是她总是学不好。

  沈双月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她央求裴膺舟做好多事,他就答应了这一件,没想到这一件她却一直做不好。

  从家里跑出来,她本是可以选择坐马车来的,可是坐上车又后悔了,付了一锭银子,让马夫把马卖给了她。

  那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这么一路颠簸,又是摔又是吐,被那匹马折磨了半死,终于到了临南城,即使见到裴膺舟的时候灰头土脸,她还是底气十足地喊了裴膺舟的全名,而不是以前的“二哥哥”。

  可是她还是难过,还以为她说要退婚,会有那么一点可能,裴膺舟会皱起眉头,嗔道:“别闹”。

  想到这,沈双月忍不住哭了起来,边哭边用水洗着脸,安慰着自己:“正好,说明来对了,现在退婚,省了以后几十年难过。”

  “呜呜呜~”沈双月觉得哭得不痛快,干脆放开了哭。

  “小姐这是怎么了?”胡婶儿拿着衣服进来,被沈双月吓了一跳。

  沈双月抬起已经青紫的手臂,“太疼了!”

  胡婶儿看着这一大片青紫,也是心疼不已,拿出早就备好的伤药,一点点给沈双月涂上。

  “外面怎么这么吵?”沈双月问。

  “他们在喝酒,每个月总有这么一回,你要是嫌吵,我去让他们早点散了。”

  “您是?”

  “他们都叫我胡婶儿,你也叫胡婶儿就行。”

  沈双月点点头,她可并不是这个意思,轻易叫王爷散了宴席,大概身份很不一般。可是胡婶儿只穿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粗布衣服,头上只有一根木头簪子,难不成这临南城藏龙卧虎,胡婶儿真人不露相?

  胡婶儿感觉到了沈双月打量的目光,嗤地笑了出来,“我就是个卖油条的,有什么好看的。”

  沈双月尴尬地笑笑,“不是,就是看您好像和安南王很亲近。”

  “这我可不敢,只不过王爷从小就被打发到这里,也算是我们街坊邻居看着长大的,刚来临南城的时候,这里的东西他吃不惯,经常饭点挨着饿跑出来,大家看不下去,都让招呼他来免费吃,他呀,最爱吃我的油条,一次能吃好几根呢。”胡婶儿乐呵呵地说着。

  沈双月也安静地听,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裴膺舟在临南城的事,朝廷里也只是传闻二殿下犯了大错,连都城都没让回,直接发配到了临南城,无召不得回京。

  其实,多亏了张宰相的坚持,裴膺舟回去过一年,那一年,他已经十四岁,初长成的少年样子,透着塞外磨出来的硬朗和沉稳,整天和张宰相泡在书房学习,不然就是在练武场向唐将军学武。

  那段时间,她正和张家小姐来往密切,偶尔能看到他,他却一副不理人的样子。

  她可是沈双月,怎么会有人无视她,她偏偏不信地制造各种机会和他偶遇,追着他教她练武,他只抛下一句:“你身子骨太弱,练不了武,不然就在这扎马步,什么时候扎够一个时辰不腿抖,什么时候再学武。”

  旁边的世家子弟个个笑开了花,让她一个世家小姐在这扎马步,也只有裴膺舟想得出来。

  她找裴膺舟的次数多了,被皇帝看在眼里,皇帝一道圣旨,为他们赐了婚。

  赐婚当夜,爹在院子里叹气,说:“临南城偏远,二殿下虽已经是陛下的弃子,要是躲得了这明枪暗箭也好,只是他这些年成长太快,张宰相又不肯放弃,怕是遭人嫉妒,免不了性命之忧,你要是嫁过去,唉。”

  可是她没有犹豫,但是裴膺舟再见到她的时候,却说:“父皇应当是误会了,不如你去找父皇,请他收回成命,不要误了你的姻缘。”

  “你是想让我抗旨不遵,株连九族吗?”沈双月气得哭出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为了你好。”裴膺舟被吓住了,说起话来也有些怯。

  沈双月听不下去,冒着小雨就跑了。

  终归没能送他最后一程。

  她渐渐长大,父亲便不让她总是出门,她在家里没事,就给裴膺舟写信,前两年一直杳无音信,后面三五封就能收回一封,虽然短的可怜,每两封里一定有一封活命或暗地劝她退婚,她也只当没看见。

  即便如此,几年不见,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裴膺舟。

  朝思暮想的人,闭上眼睛都能画出他的样子。

  “胡婶儿,王爷她有喜欢的姑娘吗?”

  “别说喜欢的姑娘,他这王府里两个姑娘都没有,我听他们说”胡婶儿看了看四周,又贴近了沈双月小声说:“听他们说,王爷不喜欢姑娘。”

  “什么?”

  “你可小点声,别让被人听见了。”

  “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我们王爷不近女色,只近男色,身边的小护卫一个比一个俊。”

  沈双月定了定神,开始还不信,突然想到裴膺舟和唐东亲密的样子,打了个激灵。

  难怪唐东上赶着来临南城戍边,原来是,原是......那个。

  沈双月又开始簌簌掉眼泪,胡婶儿着急了,“怎么了,弄疼你了?”

  沈双月摇摇头,心里将唐东活剐了八千遍。

  沈双月收拾停当,红着眼睛跟着管家到书房等裴膺舟。

  一进门就被偌大的书柜吓了一跳,一个书柜整整占了一面墙,上面满满当当塞满了书,甚至几本甚至快要被挤出来,沈双月抓住凸出来的一本,向外一抽,余下的十几本失去了支撑,纷纷滑落到地上。

  此刻,裴膺舟推开书房的门,看着散落的书和慌张的沈双月。

  他与沈双月目光相接,一下就从沈双月红肿的眼睛中窥探出与少时不同的柔软。

  “对不起,我这就收起来。”沈双月低下身子去捡书。

  “不用,我自己来——”

  只是指尖的触碰,就让沈双月酥麻地抽回手,裴膺舟赶紧将书本摞成一个小堆,推到一边。

  从书桌上抽出一张干净的纸,蘸了墨写起来,“我不能回都城,你把这封信交给父皇,他会明白的,就算生气,也不会怪到你头上。”

  说完半晌,裴膺舟都没有听到回音,回头去看沈双月。

  沈双月紧紧咬着下唇,憋着眼泪,裴膺舟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了“咕咕~”的声音。

  沈双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先前情绪太饱满,吃不进东西,现在肚子来报复了。

  “是我待客不周,来人!”霸气的一嗓子喊出去,连个鬼都没有。

  裴膺舟只好尴尬笑笑,“我喜静,平时不让人过来打搅,你在这里等一下。”

  沈双喜只好从书柜里随意抽了一本书来看,一翻开,朱墨批改满篇,一看就是下过大功夫。

  再翻一本还是如此,再一本依然如是。

  不只是边关长夜寂寥,还是裴膺舟刻苦,从未懈怠过。

  翻书的气吹落了裴膺舟刚写到一半的信,沈双月捡起来看,俊朗的字体上写着“......儿臣身患隐疾已久,恐不能成婚,无故拖累沈家小姐,臣心不安......”

  该死的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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