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们接吻的时候, 初歆借着拥抱的姿势，捉了他两只手扣在一起，他没怎么在意。
等他发觉的时候, 双手已经在背后一起被捆住了。
陆行川一时错愕, 本能挣了挣。
她用的就是刚从他身上解下来的那条衣带，丝质的衣带软软滑滑的，绑得不是很紧, 但重复绕了好多道, 足够牢固。
“歆儿？”
初歆双臂环着他，指尖轻拨绑住他的那个繁复而坚固的结。这是她刚刚亲手系好的, 她对这成果很满意。
抬起来过分无辜的大眼睛：“师父不要乱动，弄伤了我会心疼的。”
轻颤的小软音搔在他心上，却像在撒娇。
陆行川看着她，最终还是选择不动了。
“你, 你要做什么……”
他习惯于掌控一切，但眼下的情况显然不在他掌控之内——他自己才是被掌控的那个。
初歆静静端详他。
他在故作镇定，可是她从订婚戒指上瞧了一眼他现在的实时心率, 显然距离镇定二字有相当的一段距离。
她搭着他肩膀踮起脚尖，趴在他耳畔，一个字一个字用气音吐出来，扫在他耳廓。
“徒儿要造反。”
他的肩膀在刹那间紧绷。
过了一阵, 在她吃吃的笑声里，他眸色渐深, 暗流汹涌。
“你怎么能欺负师父？太不乖了。”
“可是师父也不乖啊。”小徒弟水汪汪的大眼睛在这一瞬间仿佛有了万千委屈, “师父骗我、吓唬我、害我担心，还占我便宜，这么坏的师父是不是该罚？”
被她一桩桩历数罪状, 陆行川咽了咽，倒是说不出“不是”二字来。
他问：“那你要怎么罚？”
初歆搔着下巴想了想。
“至少，我也要把便宜占回来吧？”
这要求听起来还挺公允的。
他处在极为不利的境地中，笑了笑：“师父让着你，尽管占。”
“那你得听我的话，”她拉起自己的一根发丝，轻搔在他侧颈，“我不让你动，你就不能动。”
他眸光明灭，忍了忍。
最后敛睫：“好。”
她闭上眼睛，轻轻吻他的鼻尖，被浸透在他粗沉的气息里。
不过他信守了承诺，一动不动。
她再往下，触上他紧闭的唇。
蜻蜓点水地亲了他一会儿，她睁眼。
“来跟我学拼音，”她真诚耐心地给他演示，似乎丝毫觉不出自己这个请求有任何古怪之处，“啊——”
陆行川怔怔盯着她。
没有反应。
她还不肯放弃，又示范了一遍：“啊——”好像是在教小孩子学说话。
莫名，又把这最简单的音节念出了缱绻的味道。
陆行川已经愣了太久，但她还是坚持。
终于，他缓缓照着她的样子张口……
残存不多的一丝理智，让他还是慢了半拍，没有发出声音来。
就在这时，猝不及防的袭击把所有声响堵回去，变成了一声闷哼。
在本能驱使下，他完全没有思考，已经在忘情地回吻她……
极致的缠绵过后，是她的轻声责难。
“师父，你怎么不听话。”
刚才，她可没有叫他主动。
她眸子里浮上一层水雾，惝恍迷离，仰脸望着他，却字字分明：“你不是很会克制吗？”
陆行川听出了这句话里小小的怨气，看来她对他从前过分的“克制”是还在耿耿于怀。
他说不出话来，初歆摇着手指：“那我们再来一次，这次要乖乖的。”
他稀里糊涂又陷入她热烈的吻中……
这一回他努力克制了，可到了后半段还是忍不住失去控制，反客为主。
于是——
“师父又不听话。”他的小徒弟一手抹着唇，另一手柔柔垂在他胸口上，“师父就会欺负我。”
眼看她这副撒娇不乐的模样，陆行川只恨不得立刻把她揉进怀里。
可惜他的双手还在束缚中，条件不允许。
“到底谁欺负谁？”
“就是你欺负我！”初歆是一定要把这个逻辑讲清楚的，“你欺负我还不承认欺负我，那就更是欺负我了。”
“……”
陆行川发现，他的小徒弟真正胡搅蛮缠起来，真是连他也要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也只能无奈：“好，是我欺负你。”
“承认就好。”她弯了弯眼睛，似乎快乐起来，不过马上又晴转阴，“可是你总欺负我，怎么办呀？”
“……”
她倒是挺委屈，好像这“欺负”不是她自己惹来的。
“不然，”他尝试提议，“换一种处罚方式？”
初歆似乎在考虑这个建议。
最后她还是摇了头：“不行。”
“就这么爱折磨我？”
“是啊，”她眨了眨狡黠的大眼睛，就朝他微张的双唇又一次凑过来，“直到你做到为止。”
对陆行川来说，鲜少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但她要求他在那种程度的深吻下不做任何反应，这违背了他的生物本能。
然而造反的逆徒丝毫不体谅他的难处，还在一遍又一遍逼迫他继续尝试。哪怕在每一次失败的尝试中，她自己遭受的损耗也并不见得比他小。
一遍又一遍。
只剩交缠的低喘在狭小的更衣室里回荡……
等到最后一次，陆行川终于用超出极限的毅力克制自己通过了她的考验，两个人的汗水也交融在一起。
简直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经过长久的亲昵，唇舌间残留的温度依然不曾散去，那种感觉，就似永远都不会散了……
他怀疑是自己快疯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稍微平复喘息，罪魁祸首倒是忽一下软倒在他怀里。
“师父，我好累啊。”弱小可怜无辜。
“……”
哭笑不得中，他也只有竭力把此刻快要逼疯他的那股冲动压下去。
循循善诱，哄她：“解开我，我抱抱你，就不累了。”
“不解。”初歆扒着他肩膀，立场坚定，“你这么不听话，解开你，你就要飞走了。”
“难道你要绑我一辈子？”
她静了一会儿，摇头：“一辈子哪够。你忘了，这是仙侠剧。剧本里说，我们可以生生世世直到天荒地老的。”
“那……剧本里还说‘仙魔不两立’，你要怎么办？”
她抬眼。
乌黑的瞳仁里满是痴迷。
“那你就和我一起成魔吧。”她一只手绕到他背后，紧了紧缠住他的那个结，“反正你人都归了我了，是不是？”
某仙尊思考了一下自己在魔教发展的前景：“或者我可以做你的护法？”
“我倒觉得，”她唇角微微勾起，仔细打量他，“你做我的侍宠怎么样？”
陆行川轻呵了声：“你就这么亏待师父？”
“侍宠怎么了，”初歆不以为然，“我宠你还不好？”
陆行川盯着她：“前一个字呢？”
“就是……美色侍人嘛，反正你又不缺美色。”
“美、色？”他眉心一拧，额角的青筋在跳。
初歆垂下眼，视线落在他衣领交界的位置。
古装戏服讲究层次繁复，里三层外三层穿起来才有美感。
刚才她给他解了最外面的那层，可他的人还是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
然而现在她一眨不眨盯紧了他，眼神仿佛能一下子透视过许多层，看见那所谓的“美色”。
她只是看，陆行川的心跳就不断在加速飞驰……
“师父不会美色侍人，我来教他。”
她低低地说完，指尖把那层次复杂的衣裳又解开了一层，还没有停手……
在她做这一切的时候，陆行川怔在原地。
对于她的大胆冒犯，他却无力反抗。
或者他也根本没有想要反抗。
只是……
他开口时嗓音明显发紧，回荡在狭窄密闭的空间里。
“你确定要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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