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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漓书屋 > 皇后又打朕 > 第四百七十四章 王诗韵兔子蹬鹰(二)
 
  小皇帝下意识地去看钱时延,好在钱时延正低头数地砖:“都察院的衙役这么威风吗?”

  杜阳铭跪下:“臣治下不严,臣有罪。”他能说什么,能说是圣人专门派人暗示他要折腾谢文通吗?

  小皇帝开口:“你的罪稍后再说,王氏,你总共多少损失银子?朕让都察院赔你。”

  王诗韵膝盖跪的生痛:“圣人,民女不光要赔偿损失,民女还要为庄园的仆役和教习们讨个说法。”

  小皇帝说:“你要什么说法?赔偿医药费吗?”

  王诗韵说:“不是。人都有可能犯错,监察御史也是人,百官犯错监察御史监察百官,民女想问问,监察御史犯错,谁来监察他们?”

  钱时延垂眸看了王诗韵一眼,这个女子不一般。派往辽东的监察御史回来,都御史便签了文书让人去玉泉庄园拿人,想必那奏疏对谢文通非常不利。

  救谢文通的办法有很多,上上策就是从根上着手,否认监察御史奏疏的可信度

  ——这是谢家、钱家、乃至皇后都不能去做的,因为日后还要相见,不能将都察院整太狠。

  小皇帝被诘问得说不出话来,哈哈大笑:“好问题,真是个好问题。诸位爱卿都是饱读诗书之人,你们说说吧。”

  没人吭气,小皇帝转了一圈,点人:“司马爱卿,你认为呢?”

  司马韧行礼:“臣惭愧,平日精力都在兵部杂务上,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小皇帝又问钱时延:“钱爱卿呢?”

  钱?是他的父亲吗?王诗韵抬头,只觉得那人眉眼与钱雲有诸多相似的地方,只是更威仪。

  “臣在想,监察御史真的会犯错吗?”只要逼杜阳铭承认监察御史会犯错,事情就简单了。

  小皇帝若有所思:“杜卿以为呢?”

  杜阳铭总不能说监察御史不会犯错:“监察御史也是会犯错的。此番都察院衙役扰乱玉泉庄园,是臣管教不利,臣在这里向王姑娘道歉。”

  位列九卿的朝廷大员说道歉就能低头道歉,小皇帝对杜阳铭的态度很满意:“杜爱卿起来吧,若下官犯错全怪上官,那岂不是所有臣工犯罪都能怪到朕身上来。”

  王诗韵不依不饶:“那,谁来监察都御史大人呢?”

  别转移话题,问题并没有解决,都御史你就不会犯错吗?你也是人。

  杜阳铭不免心生怨恨,他为官几十年,从来没有被逼得这么很过!当面认错,当面道歉,还不够吗?

  小皇帝瞥到若有所思的齐钧然:“齐爱卿笑得胸有成竹,想必有答案。”

  齐钧然已经选好边了,行礼道:“臣失仪,请圣人恕罪,实在是想起太祖皇帝的英明决策。”

  “太祖实录记载,大学士杨钊认为民告官如子弑父,是忤逆不忠不义之举,应先打二十大板进行惩戒。”

  “但太祖爷认为,父母对子女有生养之恩,官员对百姓没有这恩德,反而官员的俸禄都是民脂民膏,是以民告官与子弑父不同。”

  “而且,如果官员行为有失却无人检举,长此以往必危及社稷根本,百姓冒险告官,正是忠于朝廷的表现,是大忠大义。”

  “臣以为,这真是太祖皇帝对王姑娘问题的回答。监察御史或许有失,可以让天下百姓监察。”

  小皇帝点头:“诸位爱卿,政务再繁忙也不要忘了读书,尤其是太祖太宗实录。”

  齐钧然等人轮番表态要好好学。

  时间飞逝,落在王诗韵身上却是度秒如年,她仿佛跪在刀刃上,膝盖痛得如剜心一般。

  王诗韵痛得脸都皱巴了:“圣人,民女今日就要做那告官之人。都察院的衙役都那么蛮横,民女怀疑监察御史的奏疏偏颇。”

  小皇帝笑了:“想看监察御史的奏疏?好啊,给你。”从御书案上抽下来,扔在王诗韵面前。

  王诗韵捡起奏疏,打开。

  小皇帝嗤笑:“你认识几个字了?假如一个字如月饼一般大,现在能放一箩筐吗?”

  王诗韵没有什么不能忍的,比起身体上的痛苦,被嘲笑不识字简直不值一提:“杜大人,监察御史写的东西民女不认识,您可以给民女念念吗?”

  杜阳铭能说什么,位列九卿也只好给王诗韵念奏疏。

  文绉绉的话,王诗韵听不太懂,但大约明白其中意思,反正都是谢先生的坏话。

  什么修医学堂的时候强拆了百姓房屋;什么为安置迁到辽东的河南军户,硬赶走原来的住户;什么强征劳役修官衙和道路,等等。

  杜阳铭被王诗韵一再诘问,心里岂会没气,跪下说:“圣人,这就是监察御史的奏疏,臣签字后递上来的。请圣人再派人往辽东,核查所言是否虚假,若监察御史构陷谢公,臣愿辞官归乡。”

  小皇帝烦躁起身:“起来吧,什么辞官不辞官的就别说了。再派人?再派人写的奏疏就人人信服吗?再有人敲登闻鼓,岂不是又要派人去查?”

  “若一有人质疑就派人去查,朝廷就什么都不用干了。难道要朕自己去看吗?还是王诗韵你自己去看?”

  王诗韵问小皇帝:“圣人命监察御史去辽东,是为了考察谢先生为政得失吗?”

  “自然。”

  抓住关键把柄了!王诗韵狠狠地笑了:“那为什么奏疏上只有‘失’,没有‘得’呢?”

  “都御史大人,民女相信监察御史奏疏上说的都是真实的,可监察御史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圣人了吗?”

  “民女大字不识,也知道盲人摸象的故事,只截取一根尾巴禀报圣人,难道不是在蓄意误导圣人吗?这难道不是欺君之罪吗?”

  杜阳铭心里咯噔一下,跪在地上:“臣有罪,都察院有罪。”

  王诗韵又说:“圣人不是还派銮仪卫前往辽东了吗?銮仪卫的奏报呢?何不看看他们是怎么说的?”

  小皇帝正气恨被王诗韵套话,又得知钱明月把銮仪卫的动向也告诉她了,更是恼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钱时延叹息:“銮仪卫是禁卫军,监察百官不是他们的职责,怎么能看他们的奏报呢?”

  这话钱时延能说,杜阳铭不能说,因为銮仪卫极有可能与都察院态度相左,都察院报过错不报功绩已经犯错,若再不容圣人听銮仪卫的意见,倒显得他们要闭塞圣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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