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落不甘心的走出主殿，兰儿不解的问道，“今天太后派碧云姑姑来做什么？”
兰儿不相信，太后会专门派人来给她家娘娘送赏赐，派人来找茬还差不多。
可是看刚刚那个场面，怎么好像太后真是派人来送赏赐一样？
而且还专门对陈落说了，让陈落好生伺候小姐，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太后会对自家小姐做的事啊？
如果说，太后是派人来给陈落撑腰的，那还说得过去。
裴妆却是没在意兰儿说的什么，而是被她说的称呼给惊到了，“姑姑？你刚刚说，碧云姑姑？”
碧云跟兰儿的年纪差别，也没大到可以叫姑姑吧？
而且，女人不都是往年轻里叫吗？
兰儿不是个没有情商的，怎么还叫上姑姑了？
“对啊，”兰儿十分自然地点点头，“不就是应该叫碧云姑姑吗？”
裴妆很是疑惑，“为什么这么叫？这么叫，不会得罪了她吗？”
兰儿闻言愣了愣，仔细想了想，这才犹豫着问了一句，“娘娘您的意思是说，我这么叫，把碧云叫老了，她会不会生气？”
“对，就是这个意思。”裴妆点点头。
兰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一样的，娘娘。”
见裴妆还是困惑的看着自己，兰儿开口解释道，“娘娘，您和其他的妃嫔们，虽然说是位份有高低，但都是皇上的妃嫔。而且也要争取皇上的宠爱，更加不愿意被人说老。”
“但是奴婢们是宫女。宫女能做到掌事姑姑，这本身就是一种能耐，自然更愿意别人以职位来称呼了，但是称呼掌事那是主子或者同级的叫法，所以我们就称姑姑了。”
“原来如此，”裴妆恍然大悟，“是我想错了，我还以为，你们会因为年纪大，担心会被那些妃嫔们厌弃，所以更加不愿意被叫老了呢。”
所以她刚刚才那么惊讶，一方面是觉得很搞笑，另一方面，就是纳闷了。
“并不是的，娘娘。”兰儿认真解释道，“其实在后宫中，年纪大了，有时候反而是一种能力和衷心的象征，所以有一些人很愿意私下里被称呼嬷嬷的。”
这里的嬷嬷不是那些管事嬷嬷或者教养嬷嬷的意思，而是纯粹对年纪大的宫女的称呼。
当然一般能到被称呼“嬷嬷”的时候，这些人在后宫宫女中，本身地位就已经很高了。
听了兰儿的详细解说，裴妆这才对这些称呼有了一些了解。
想来这些宫女不比女官，也没有独特的称呼，这才发展出来的自己独有的称呼吧。
都怪太过迷信以前看过的小说了，总觉得那些年纪大的宫女，会因为担心自己服侍不了主子，被主子厌弃，而不愿意让别人将自己叫老了。
不过，会有这种状况，跟顾景鸿所实行的规章，也不无关系。
顾景鸿曾经放出去过宫女，基本上都是到了岁数的，也就是说虽然宫女自己可能没有门路，但是到了一定年纪，也是会被放出宫的。
所以，年纪大，也有可能是即将离开皇宫，这就是宫女们不怕年纪大的另一个原因了。
至于那些到了老年，仍旧没有离开的，则基本上都是各个主子的心腹了。
能够在后宫之中待到年纪这么大，一方面是主子的看重与信任，另一方面，则是个人的忠心已经能力了。
这么说来，还真不用避讳自己的年纪。
这样想来，裴妆不由得感慨，看似只是一个年纪的问题，又何尝不是说明了顾景鸿的用心良苦呢？
到年纪就将这些宫女放出宫，让她们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中，不必在后宫中蹉跎一辈子。
后宫中也就形成不了什么气候，那些妃嫔们也不会随意不将宫女们的命放在心上。
没有正当理由，也不敢随意取她们的性命。
虽然理由很容易找，到底会让她们收敛三分。
而且这样一来，这些宫女也都知道自己不会在后宫之中待一辈子，也就不会轻易的招惹上各个主子之间的事情，以免得到时候想脱身都不行了。
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那些妃嫔们就是想经营自己的人手，也会变得不容易。
好不容易经营起来一些人手，年纪就差不多，可以直接放出宫了。
除非有大毅力或者大财力，否则的话，这一点将会逼退很多人的心思。
想一想，顾景鸿这看似简单的一个做法，居然可以一举四得呢！
只是不知道，他自己心中有几得。
“看着挺烦人的，没想到，做事挺靠谱的嘛？那就姑且再相信你一次，不去抓你把柄了。”裴妆自言自语道。
兰儿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不由得问了一句，“娘娘，您刚刚在说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裴妆笑着道。原本想要再找些把柄的，这下子，倒是可以放松一些了。
“哦，”兰儿没去多问，而是继续问起自己一开始的问题，“太后派碧云姑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来给陈落撑腰的吗？怎么最后有点像是为娘娘撑腰一样呢？”
“你没想错，不过是形势比人强罢了。”裴妆拽了一句文。
因为她一开始就寸步不让，所以碧云心中就有了忌惮。
再联合自己身上“盛宠不断”的名号，只怕碧云自己先怯了吧？
太后名头再怎么大，总归“县官不如现管”吗。
不过，这样的话，也从侧面说明，起码，碧云对太后没有那么的忠心。
裴妆说完，见兰儿一脸不解，再次笑道，“你就当太后是派人先来试探一下吧。”
“娘娘说的也有道理，”想来应该是太后不敢跟自家娘娘硬碰硬，所以试探一下。
兰儿这么想着，心中就愉快起来，能够让太后娘娘忌惮一二，自家娘娘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兰儿心中畅快，干起活来都多了许多干劲。
偏殿中，陈落却是恨恨的将手中的东西丢在桌子上。
陈落本想发泄一番，奈何上一次发泄的时候，打破了那么多的东西，并没有人给她补上。如果不是她后来勉强弄来一些必需品，那她就只能去求助于裴妆了。
让她去跟裴妆道歉，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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