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夏染在酒店的房间门口看到宋衍的时候,不由的笑了一声。
皮笑肉不笑的弧度,落进宋衍的眼底,闪过一丝的心疼。
在易尔卉把关于她的所有信息都告诉给他后,易尔卉立马就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闵夏染。
所以,此时看到宋衍的她一点也不吃惊。
宋衍倚在墙边,看着她尽管有着精致姣好的妆,仍是藏不住她的淡淡疲惫。
他率先一步走近她,因为是许久没有开口,嗓音低沉:“去哪了?”
却还是难掩其温柔。
她就这么伫立在过道的中央,看着宋衍挺拔的身姿,莫名的一股深深熟悉感。
他的问题从耳边像是风一样的钻过。
她没作答。
宋衍的人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抬起手将她的长发别至脑后,动作轻柔不已。
他来的时候特意问过前台,说她是出去散步了,具体去哪了也不清楚。
他在门口等了两个小时。
时间用在等她的这件事情上,似乎永远都不会觉得是一种浪费。
“宋衍。”她侧首躲开他更暧昧的碰触,声音被风吹的有几分哑。
“你想要什么?”她平静的问,话里没有丝毫的敌意。
像是一种看开后的心平气和,再无针锋相对的力气。
来德国的这几天,她将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从头理到尾,将思绪一遍一遍的清理。
闵之行的行为,她能找到理由。
唯独最困惑她的,是宋衍。
“你这么处心积虑的接近我,想要什么?”她看着宋衍,问出这个一直困惑在她心里的问题。
宋衍皱眉,因为靠的近,他闻到了她身上浓烈的酒味。
“喝醉了?”他问。
“回答我的问题。”她固执的拉回话语的主导权。
因为酒精的作用,她的两颊染上熏红。
她的酒量不好,却也不差,能喝成这样想必是喝了不少。
他单手搂过她的肩,将她带进房间。
她却不肯,挣扎着要让他离她远一点。
“我在问你问题!”
他沉眸,看她这模样是不得到他的回答就誓不罢休了。
“因为你。”
“只是因为你。”尽管知道她不信,尽管知道她现在处于醉酒中的迷离,可是这个问题无论她怎么问,在什么情况下,又或是问多少遍,他都会是这个回答。
“撒谎!”她笑着,咧开殷红的嘴角和她脸颊的红晕尤为相配。
他不做辩解,见她不肯合作,只好屈膝将她扛进房间。
将她放进沙发里后,他去给她倒了杯水,转身的时候她单手撑着身体正看着他。
她的视线里,有两个宋衍。
前后晃着,看不清楚神情,甚至看不清楚脸。
但是她知道这是宋衍,这股熟悉的气息,她不会认不得。
身影在眼前停下,水杯也有了双重的影子。
她伸手去接,杯子从手中滑落,头顶上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声。
宋衍去浴室找到毛巾,又重新倒了一杯水。
这一次没等她自己接过,他在她身边坐下,送到她的嘴边。
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觉得好笑,咯咯的笑声在房间里清脆的响起。
宋衍看着她的醉态,眼中的情绪复杂至极。
她为什么会喝醉,又是因为什么,他无从得知。
“宋衍。”她的声音变软,像是呢喃般。
“你是不是宋衍?”她感受着额头上的毛巾温柔轻细的游走着,开始自说自话。
“你不是宋衍,是谁?”
她笑了一声:“哥?”
宋衍手中的动作一怔,看着她扬起的嘴角,声音干哑:“你为他喝醉?”
他的回答,在她的耳边一闪而过,她推开那只手:“我没喝醉。”
喝醉的人自然从来都是不肯承认事实的。
“为什么喝酒?”他耐心的询问着,知道这个状态下的她没多大智商。
“因为想喝。”
“为什么想喝。”他循循善诱道。
“因为....”
他等着她的措辞,看她平缓的躺进沙发,眸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
这幅模样的她,才是她最初的模样。
纯粹,天真,肆意妄为的女孩。
那个他曾经失去的那个女孩。
“因为什么?”他温柔的问着,一点点的探进她的内心。
同时也在忐忑,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是因为廖之行。
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主动问:“因为廖之行?”
她闭上了眼,手背搭在眼皮上,似是为了躲避过亮的光线,又似是为了遮住自己的丑态。
她摇头:“不是。”
宋衍心中的那块石头,倏然落下:“嗯?”
“却又不完全不是。”
她紧拧着眉心,像是抱怨般:“宋衍。”
“我在。”他的手围在她的身旁,怕她一个不小心会翻下沙发。
他喜欢听她叫他的名字。
“为什么我看不透你?”她仍是遮盖住自己的眼睛,或是因为躺着的缘故,她的嗓音变的越发的沙哑。
“为什么我看不透我自己。”
“为什么?”她一遍一遍的问,声音一点一点的低下去,却并不是真的在追问答案。
宋衍不忍再听,将她的手从眼睛上拿开,正欲开口,却在看到她腥红的双眸时失了声。
她的眼角还有一滴缓慢落下的泪。
她快速的推开他,尽管是迷糊的状态下,她也知道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
脚下的步子轻飘飘的,刚沾到地面的那一刻,就失了重。
跌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
“看透有什么好,跟着心走不好么?”宋衍说。
她的话,似是羽毛掠过他的肌肤,让他心下一颤。
她的心里,是有他的位置的。
闵夏染失去了平衡能力,撑在他有力的臂弯上,莫名觉得很踏实。
当宋衍将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时,她放心的合上了眼睛。
怀里的心跳掷地有声,一次比一次有力。
头顶上的话语低沉,却又温情款款,似是用尽了毕生的温柔。
“放心,我会站在你身后。”
无论是在她失神乱了脚下的步伐也好,还是因为面对了什么情况失了掌控也好。
她和闵氏,他都会护好。
夜幕,悄无声息的让人沉寂,他就静静的看着她熟睡过去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扬。
还好,有的事情错了还能重来,还有机会补救。
还好,她的心里,还能有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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