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卉进门的一瞬间，就察觉到屋里有人。
这间公寓她已经很久没来的，这是以前韩烈买的房子，不过放在了她的名下。他们偶尔会来这里约会过夜。只是自从韩烈不再联系她之后，她就再没来过这里了。
要不是今天叶鑫今天去家里搅得一团乌烟瘴气的，她也不会来这里。这里即使不住人，韩烈也是请了阿姨每天打扫的，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玄关还有鞋子放在地上的情形。
顺手打开灯，果然，有人躺在沙发上。
“你回来了？”叶卉走惊讶于几天前她才从阿七那里知道韩烈去了美国，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没想到“过段时间”只有这么几天。
“嗯”叶卉坐到韩烈身边，却被他一把搂在怀里，他的头埋在她的肩窝里，低声应道。
敏锐地察觉到韩烈低落的情绪，叶卉没有动，就这么任他抱着。良久，问了一句：“怎么了？”
“山子……为了保护我……没了。”
邱山……叶卉知道他，据说是从小混混起就跟着韩烈的老人了。
“你……照顾好他的家人吧。”
“他没有家人了，他跟我一样。只有一帮子兄弟……而我，连他的尸体都找不到……是我对不起他，我欠了他的……”
叶卉惊诧地转头，拉开和韩烈的距离，惊讶地看着他。
以往，韩烈总是会说自己是他的，带着绝不放手的强势。可今天，他说他只有一帮子兄弟，他是什么意思？
见叶卉看自己惊讶的目光，韩烈笑了。他伸手扣住叶卉的后脑勺，自己的额头顶上她的：“卉卉，你自由了！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
叶卉听到这里的时候，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了。
“许葳已经在美国躺着了，现在许家不再是你的威胁了。接下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
***
许老爷子为了要在邵芸涵面前圆谎，两天前已经回了费城，纽约就剩下了许苒苒和沈乔。一周的时间，许苒苒就在公寓和医院两地跑，沈乔也一直陪着鞍前马后，还通过同学关系联系了脑神经科方面的专家。
“苒苒，你放心吧。Jones是这方面最顶尖的专家了，他看了葳哥的各项报告，说有七成的把握，七成已经是个很高的概率了，你应该高兴……”
因为时差的关系，加上担心许葳，许苒苒到了美国之后，胃口一直不好，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下来。
沈乔只能不停地给她做好吃的，只希望她能多吃两口。可这到底是心病，只有许葳有了明显的好转她才能放下心来。
前天，他联系了研究生时期的同学，拿到了Jones的联系方式，两人就马不停蹄地把人请到了纽约。昨天，许葳的各项报告又重新做了一遍，总算有了一个还不错的消息。
许葳病情的转机让许苒苒终于能多吃两口饭了，可糖心的鸡蛋甫一入口，她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冲到厕所，把东西吐了个干净，直吐到酸水才惨白着一张脸扶着墙出来。
沈乔赶紧冲过去把她扶到沙发上靠着：“怎么回事？东西不干净吗？”
许苒苒：“不知道，最近总是觉得反胃。大概是之前没好好吃饭吧。”
沈乔拧着眉头想了半天，突然拿起手机，翻到了日历功能。
几秒钟过后，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僵住了，带着点激动的无措和紧张，小心翼翼问道：“苒苒，你这个月的亲戚……是不是……晚了？”
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大概是之前养得好，许苒苒的例假一直挺准的，前后差异不过三天。可这回……她算了算，已经晚了十天了……
许苒苒也呆住了，她咽了咽口水：“不……不会吧……我们上次，你，你有戴……”
沈乔：“那也会有概率的……不是绝对的。”
许苒苒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了，说实话，她现在不太欢迎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可这是她和沈乔的孩子，总不能打掉吧。不说流产对女人身体的危害，就是沈乔，恐怕也不会同意。
许苒苒打着哈哈：“也不一定吧，不然，等会儿我们去医院的时候，我顺便去查一下……”
这会儿沈乔已经有了笑脸：“嗯，好，查一下！苒苒，我很开心！”
说着，他抱住了许苒苒：“等葳哥的情况稳定下来，我们就复婚吧……”
“你是在跟我……求婚？”许苒苒退出他的怀抱，两辈子加起来也是头一回被人求婚，她不太确定沈乔的话到底是不是她所理解的意思。
沈乔脸上带着无措，生怕自己哪里出了错：“不够明显吗？”
许苒苒：“因为这个还没确定的孩子？”
沈乔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别多想了，难道没这个孩子你就不跟我复婚了吗？快点过来再吃点东西，我们早点去医院。”
两人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沈乔眼尖地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那是许老爷子的代步车。
许苒苒顺着沈乔指的方向看过去：“奇怪了，今天爸爸说要在家里陪妈妈和嫂子的。”
不过，想到昨天她电话里跟老爷子说的最新的检查报告结果，也有可能是老爷子听了结果，一个激动就跑过来了。
“别想了，先上去吧。你先去看看大哥，我去给你挂个号，估计这边排队要很久。”
沈乔看着许苒苒上楼，就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就给纪峰打了个电话：“珠宝行那边前两天是不是到了一颗8克拉的原石？你给我留下。”
重症监护室门口。
“嫂……嫂子？！”许苒苒在许葳的病房门口，见到了此时本该好好呆在费城养胎的邵芸涵。
“你们都知道了，就是瞒着我一个人对不对？！”出乎意料的，邵芸涵脸上没有泪痕，只是发红的眼眶和捏着许苒苒胳膊的微微发颤的手昭示了她此刻的不平静。
“嫂子，我们……我们是怕……”怕刺激到你，影响了孩子。
许苒苒低着头，这个理由她说不出口。换了她自己，如果沈乔出了事，恐怕，也不希望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许苒苒说不出话，只好把头瞥到一边。
“我知道你们是好意，可你们真以为能瞒过我多久呢？阿葳原来每天都给我一个电话的，自从有了孩子，他的电话就更勤快了。虽然他之前跟我说过周末不回来了，可人不到不能影响了电话啊……爸爸也是的，妈心里肯定够难过的了，还要在家装着若无其事的陪我，哄着我。”邵芸涵说话的时候，没有看他们，只专注地盯着玻璃，看着许葳。
许苒苒上前，握住邵芸涵的手：“嫂子，沈乔找了最好的医生，医生说哥的大脑受损不算严重，只要治疗得当，家人唤醒的概率能达到百分之七十。待会儿还有几项报告出来，我们一起去医生的办公室里吧。”
邵芸涵用力回握：“好，你们放心，我知道轻重。我知道阿葳有多期待这个孩子，我还登着他醒过来给孩子取名字呢。”
三人又在许葳病房外站了一会儿，沈乔就走过来了。
“嫂子？！你怎么来了？身体还好吧？”
沈乔有很久没见过邵芸涵了，本来他还奇怪为什么许葳出事了不见邵芸涵。许苒苒跟他解释说嫂子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一直在修养，想等葳哥的情况平稳下来再告诉她。现在在这里见面，看来是没瞒住了。
“阿乔来了，我没事，你们都瞒着我……这回多谢你了。”这说的是找医生的事。
“嫂子客气了，都是一……应该的，说什么谢呢。”沈乔原本想说都是一家人，可许苒苒不动声色地拧了他一把，他立刻就改了口，“Jones到了，我们先去医生办公室吧。”
一行人去医生的办公室，沈乔站到许苒苒身边，凑到她耳边轻轻道：“挂好号了，待会儿从Jones办公室出来，我们就直接过去吧，跟嫂子和爸爸打个招呼，就说……是去买吃的，确定了消息再告诉他们吧。”
“虽然已经陷入了植物人的状态，但是我看许的脑部活动非常的活跃，所以，只要正常的治疗，配合家人的照料，醒来的概率非常高。不过在护理的时候，要特别注意他的肌肉，有些事情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是作为医生我还是要再说一下，按摩每天的按摩非常有必要。常年的卧床的病人，最难的是醒来以后的复健，这时候，如果他的肌肉机能正常，那么会比其他一般病人复健起来轻松很多，而且，许身上有多处骨折，所以，建议你们给他找个专业的按摩师和复健师。最好是专业给运动员做复健的那种，他们比一般复健师更加专业……”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沈乔不着痕迹地扶着许苒苒，正想把她带去排队做检查，他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竟然是——妈妈。
“这个时候？”许苒苒有些诧异，纽约和Z国时差刚好12个小时，沈老夫人昨晚说今天要去参加一个聚会，这会儿，聚会应该还没有结束。
医院里接电话不好，沈乔走到医院外去接，等再回来的时候话脸色就变了。
“怎么了？伯母出什么事了？”许苒苒看着沈乔的脸色，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生怕是沈老夫人在国内出了什么事。
“不是我妈。”沈乔脸上带着为难，“苒苒，我可能现在就要回国一趟。你等我，我处理完国内的事情，立刻就回来……复健师的事情也不要着急，这个我找小枫帮忙，他正好是住费城的，也很方便。”
看着沈乔的脸色，许苒苒心里有点不安：“怎么了？很严重吗？连陪我做完检查都不行？”
沈乔看了看排号，前面还有20多个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来不及了，我刚刚订了最快一班回国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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